因为新冠肺炎疫情的原因,诗人余笑忠很久没有离开武汉了。此次参加国际诗酒文化大会第四届中国酒城·泸州老窖文化艺术周,算是他今年第一次出远门,这得益于疫情防控工作取得了重大成果。回顾疫情,余笑忠说,一开始是惊慌、错愕,但作为一个媒体人,很快就冷静下来,想着自己能够做哪些工作。在那样的非常时期,每个人都需要默默地出一份力。
作为一个诗人,余笑忠有着一种特殊的敏感。2020年初他曾写有这样的诗句:“但你如何保证/做梦的你不是小蝌蚪/目近于盲,曳尾于泥/对一切险境一无所知?”这是他在阅读诺贝尔文学家获奖作家奥尔加•托卡尔丘克的小说《云游》之后写下的诗句。当疫情爆发之后,再回过头来阅读这些诗句,就如同谶语一般。在疫情中,他用笔墨真实地记录下自己的心声。其中,《赠别——给诗人弱水吟,她曾随甘肃医疗队驰援武汉》中写到:“这是终于忍不住热泪盈眶的时刻/谢谢你,谢谢你们/——远道而来的亲人。”
“我是湖北蕲春人,大学在北京读书,后来分配到湖北电台工作。34年来,我一直住在武汉,但在内心,始终觉得自己是一个蕲春人。”余笑忠说,“因为这次疫情,经历这种种的人和事,更加深切地感受到自己与武汉这座城市的休戚与共,是一种同呼吸、共命运的联系。”他说,关于疫情的书写,会继续下去的。对这个疫情的认识有待深化,诗人要进入更加深刻的层面进行思索。
因为在电台工作,余笑忠喜欢音乐,经常制作配乐诗歌朗诵音频。他的诗歌朗诵,有节奏、有力量,没有丝毫的“朗诵腔”,在各个诗歌场域中都能引人关注。在国际诗酒文化大会上,被问到诗歌与音乐的关系时,余笑忠说,一些朋友在阅读他的诗歌文本时,总是不由自主地将他朗诵诗歌的语调带入其中。“我是一个古典音乐爱好者,听过很多的古典音乐作品。我的诗歌中也有一些作品直接写到音乐。比如,我听肖斯塔科维奇的《第二钢琴三重奏》第一乐章,大提琴出来的方式非常不一样,非常震撼,泛音开始,音调很高,但又是以一种弱奏呈现,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反差。由此,我就写了一首相关题材的诗《当大提琴在高音区低吟》”。余笑忠的大部分诗作,虽然内容上与音乐无关,但会借鉴音乐的结构、技法。例如,一开始要“定调”,也就是主题和“动机”,再在这样的基础上进行发展,即“变奏”,从不同维度进行拓展,在结束处要有对主题的回应。他很看重一首诗的结尾是否有力。余笑忠的写作习惯是,写完一首诗,一般都要默默地朗读一遍,根据语感顺与不顺,再进行斟酌、修改。
国际诗酒文化大会期间,“‘一带一路’背景下的世界诗歌译介与国际传播”论坛在泸州举办。作为一个诗歌写作者,余笑忠主要谈及了影响自己写作的一些外国诗人诗作。余笑忠说,在不同的人生阶段、写作阶段,他所欣赏的诗人是不一样的,有国内的,也有国外的。在高中的时候,他是学习俄语的,俄语老师在课堂上朗读了一段叶赛宁的诗,韵律非常美。因此,一直到大学,他都特别喜欢叶赛宁的诗。这之后,读的国外诗人诗作比较多,“不能简单地说受到谁的影响比较大”。但在90年代的时候,可能受到波兰诗人米沃什的影响比较大。现在对辛波斯卡、西密克等东欧背景的诗人更有亲近感。特别是辛波斯卡的诗,有音乐的结构,即“主题—变奏—回归主题”,哪怕是一个平淡无奇的开始,读着读着你就会被敲打一下,非常耐读。在余笑忠看来,辛波斯卡是一位概括力非常强的诗人,机智而优雅,尽显以小博大的功力,虽然看起来不是那么“先锋”,但对世界的揭示很深刻。她给诗界最大的启示应该是具有非凡的定力,写作上极为苛刻,终成以少胜多的典范。
参加此次国际诗酒文化大会,是余笑忠第二次来到泸州,每次来都不可避免地被问到“诗与酒之关系”。他说,诗与酒的联系,似乎是天然的。比如陶渊明、李白、杜甫,都写了很多关于酒的诗。“很多人说,酒神精神、酒神力量是诗歌的重要催化剂。当然,回到当下,回到我们这个时代,有着非常复杂的、变化剧烈的现实,好的诗歌应该像酿出的美酒一样,催生出令人迷醉的语言,让我们变得更清醒。诗歌不是对现实的直接复制,而是揭示背后的存在。有时候我们需要进入一种‘酒神状态’,以另一种眼光更为深刻地、诗意地把握和书写现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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